如果麥子不死

【編譯魏世昌綜合報導】深受失業率之苦的日本政府近來祭出「內定就業政策」，讓大學生在畢業前就能得到一份工作。不過，這項「德政」日前引發爭議，大學生抱怨這讓他們沒時間好好念書。

《日本時報》報導，一般大學生習慣抱怨課業負擔太重。但對大學生堀新吾（Shingo Hori）來說，他希望能有更多念書時間。在東京早稻田大學主修哲學的21歲堀新吾氣憤地說：「這真是太荒謬了，我沒有足夠時間跟其他學生變得一樣成熟。我被強迫花上所有的時間只為了找一份工作。」

求職高峰季來臨，堀新吾與其他30名同樣不滿的大學生，上個月集結在早稻田大學附近的街頭上抗議。他們手中揮舞標語，一張標語上頭寫著：「找工作政策去死吧！」而其他抗議學生也喊著：「垃圾工作，畢業後也一樣！」

28歲的吉屋市野（Ichino Yoshiya），身上穿著女僕的制服，口中念著口號：「你自己去倒茶吧！」

費時參與就業競爭

雖然遊行人數不多，但他們宣稱要將這個訴求傳達給那些剛入學不久後就必須開始找工作的上千名大學生們。按照這個制度，許多大學生在畢業前，將得花上18個月與數百小時準備參加職業面試與就業博覽會。這幾乎讓學生花上好幾個月時間，並且得暫停學業。

「大學應該是能夠好好學習的地方，但居然要我們把大學的時間都花在找工作上頭！」御茶水女子大學（Ochanomizu Women's University）研究生庄野真代（Shono Mayo）質問：「為什麼政府系統會這樣運作？」

日本文部科學省（教育部）表示，在40萬名的畢業生中，有超過95%的人將在明年畢業前收到一封極重要的「內定就業通知信」。

企業定型員工

只是，這封信的成本極高：在世界上學費最高的大學內浪費了無以計數的學習時間。堀新吾說，學生損失的程度遠遠不只是時間和金錢。「企業希望定型他們的員工，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早早開始招聘員工的原因，而不是給我們時間變得更成熟、了解社會與人群。」

日本企業傾向新招募的員工是大學畢業的社會新鮮人，不希望他們身上有其他公司歷練的痕跡。這項招募制度開始於1950年初，作為因應市場勞工短缺的方式之一，卻造成了企業與各大學間的緊張關係，大學控訴此舉造成了學生學業的瓦解。

當經濟陷入蕭條期，人們對工作的焦慮與競爭同時浮現。日本失業率創二次大戰後的新高，自10月的5.1%提高至5.7%。而根據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資料顯示，自去年7月迄今，15歲至24歲民眾的失業率自2.4%提升至9.9%。

唸書時間緊縮

在東京上智大學（Sophia University ）主修政治學最後一年的土谷由衣（Yui Tsuchiya）估計，她花在找工作的時間比課業高出許多。「找工作與念書的時間分別是60%與40%。這讓念書變得困難重重，特別是遇到工作面試的時候，讓我完全無法思考接下來的論文。」

到今年4月畢業之前，她估計將要參加50場以上的面試，該政策對畢業生來說極為難堪。因為有些人得到了雇主的聘用但卻又突然慘遭收回。去年春天，在一波企業破產影響下，企業共撒回2千筆工作機會。這個戛然而止的訊息對那些已準備好要踏入職場的學生來說，無疑是場大災難。意味著他們必須重頭開始找工作。

日本最大的商業遊說集團「日本經濟團體連合會」（Nippon Keidanren）的一份守則中，禁止企業過早尋覓畢業生。然而，批評者認為，這項守則是種「藐視」。

堀新吾感嘆說，企業招募活動已經從大學三年級延伸到二年級了。「我就像其他擔心找不到工作的人心態一樣，繼續這樣下去，大學只會成為浪費時間的地方。」

有些學生認為，錯過了第一次招募活動的人將落後別人一大截。「如果未能在畢業時馬上得到一份工作，將毫無所依。」上智大學一名學生西川由美（Yumi Nishikawa）說：「如果在第一步就失敗了，將是奇恥大辱。」